慈禧全传第 134 部分

高阳 / 著
 加书签  滚屏 朗读

这话错!倒显得自己虑,而小皇帝相当颖悟。这使得翁同和越有信心,把书翻开说:“臣今天讲‘器’这段。”

海量小说,【艾仪小说网】

小皇帝翻到所说的那段,看文字,先看图画,见是位状貌魁梧的天子,拿着把小玉斧,正在砸那“七器”。随即指着图:“这是什么意?”

所谓“七器”是把溺器,但御奏对,怎好直陈此雅之?翁同和颇为所窘,只好这样答:“等臣讲完,皇就明了。”

于是翁同和讲宋太祖平蜀的故事,说蜀孟昶,中年以,如何奢靡,以致亡国。当被俘入宋,蜀中的货,皆运到开封,归于。宋太祖发现孟昶所用的溺壶都以七装饰,,说蜀主以七装饰此,当以何器贮食?所为如此,亡何待?

雅之在讲书中间,说觉碍,故事本的趣味,加翁同和讲得显明,小皇帝能够始终专心倾听,而且能够提许多疑问,什么“七”?为什么宋太祖手里常拿把“柱斧”?翁同和解答清楚。这课书得非常圆

当天宫里就知了,翁同和讲书讲得好。两宫太自然问小皇帝,翁师傅是怎么个形?把“器”的故事讲了遍,有头有尾,谁都听得明。这就是翁同和讲书讲得好的明证。

小皇帝最近的还是李鸿藻,启蒙的师傅,自然同。直记得在热河的那年,到是哭声,到是惶恐的脸和令安的窃窃私议,在谈“臣”肃顺,随时都好象有祸临头,只有在书里跟李鸿藻在起,才能安心。这是什么理?没有想,到现在也还是这样,只有见了李鸿藻的面,才比较

而李鸿藻少到弘德殿了!小皇帝常有怏怏足之意。等了年,越发受苦,慈禧太认为了十岁,成“”了,读书应该加,面谕总司弘德殿稽查的醇王,皇帝,改为“整功课”。

整功课极其繁重,每天卯初起,卯正,初天还未明。读生书、背熟书、写字、默书、温习两天的熟书。最命的是默写尚书,半天想,急得冒,连别的师傅都觉得于心忍,而倭仁只瞪着眼看着,从肯提个字。此外还洲文。除却回宫膳那半个时辰以外,到午未时,功课才完。小皇帝没有是累得连话都懒得说,偶尔松些,想说几句开心的话,或者画个小什么的,立刻师傅理。

也许比较的是生病的那几天,生病,但比起,这还是容易忍受的。

两宫太对小皇帝的好,自然也有些忧虑,但这话能向臣宣示,怕会引起绝安。每次逢到翁同和讲,也都会问起皇帝的功课。又说易于疲倦,胃开,太医院开了什么药在。翁同和有些知,是功课太繁重的缘故,但是决没有那个师傅敢于提议减少功课,而况在弘德殿又是资望最个。翁同和只有自己设法鼓舞小皇帝读书的趣,遇到心思阻滞通,念去时,或者改为写字,或者让座走走。这倒有些效果,但靠个这么办,无济于事。

小皇帝终于得到了三天的假期,那是三天。文宗的山陵已安,宫中庆典可以略微恢复平时的盛况了,慈禧太答应在重华宫给唱两天戏,好好让

的是军机了缺,万寿节的天,曹毓瑛积劳病故。慈禧太对于补个军机臣,自然比替小皇帝看得重,连召见恭王,也断跟慈安太谈论臣的调免冷落了小皇帝。

有件事使的,张文亮告诉,“李师傅升了官了!”,去掉了“军机学习行走”的“学习”字样,也可以说是升了官。新补的军机臣,象焦佑瀛、曹毓瑛样,是由“达拉密”超擢,这个胡家玉,江西光二十年的探,照例授职编修,而入翰林再当军机章京,却是很罕见的事。

曹毓瑛另外个缺,兵部尚书由左都御史董恂调补。于是左都御史,户部右侍郎,刑部右侍郎,连带调,引见谢恩,都小皇帝临,越发加重了的负担。

于是小皇帝的神和脾气,都越了。而师傅和谙达,偏又各有意见和意气,徐桐向依傍倭仁,在翁同和面,却又对倭仁,说小皇帝的功课耽误在手里。谙达则以急于想有所表现,而且认为改“整功课”所加的都是汉文的功课,颇有平之意,因此加多了洲语的时间,常常费时六刻——个半钟头之久,连带迟延了传膳的时刻,两宫太等待。

听得小皇帝常有怨言,慈禧太还以为学好,”,慈安太却于心忍。正好醇王对此亦有所陈奏,于是商定了改良的办法,由两宫太面谕李鸿藻传旨,洲语功课改在膳,时间亦必太,同时希望李鸿藻能工夫,常到书

说也奇怪,只到弘德殿的那天,小皇帝的功课就会同,倦怠免,却能强打神,顺顺利利地读书写字。只是刚有些起,李鸿藻因为嗣得病告假,接着又以天热亢旱,小皇帝在殿祈雨中暑,整整闹了个把月的病,了慈安太的万寿,到六月底才。李鸿藻传懿旨,眼暂且温习,到秋凉再授生书。

未到秋凉,故,李鸿藻的嗣姚太夫病殁,因为是军机臣,而且圣眷正隆,时吊客盈门。李鸿藻面成面报丁忧奏请开缺。两宫太看见这个折子,为着急,弘德殿实在少得这个召见恭王和醇王,商量通的办法。

接着由醇王带领,召见倭仁、徐桐和翁同龢。慈禧太温言谕,说皇帝的功课,宜于三个流更替,必专定生书。显然的,这是专指倭仁而言,接明了说。

“倭仁年纪也太了。朝廷忍劳累老臣,以在书可以省!”

“是!”倭仁免冠磕头,表示两宫太恤。

“至于李鸿藻丁忧,”慈禧太,“必开缺!让,仍旧在书当差,这阵子们三个,多辛苦。”这番宣示,意外,倭仁随即答:“奏两位太之丧三年,穿孝百,于礼。”

“国有丧,也是这样,也没有谁说于礼。”

臣之礼,岂敢妄拟国丧?”

慈禧太语塞,问徐桐和翁同和:“们两个倒说说!”

明知事贵从权,但谁也敢冒此天韪。徐桐磕头答,翁同和说:“臣所见与学士倭仁相同。”

去了,慈禧太示意醇王,让倭仁等跪安退。翁同和随即又到李家代为陪客,同时把召见的形告诉了李鸿藻,看看的意思,倘或李鸿藻心思活就犯着像倭仁那样固执了。

“此事万万可!”哭了眼睛的李鸿藻,使摇着头说。

回家听门告诉说:“军机徐老爷了。”接名帖看,面的名字是“徐用仪字小云”。翁同和知这个,籍隶浙江海盐,是个举,考补军机章京以,颇得恭王的赏识,兼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。跟翁同和平绝少往,突然相访,必非无因。当时就想去回拜,但累了半天,时懒得门,且先静静再说。

久倭仁遣了封信,约明天早在景运门相见,有事商议,这当然是为了李鸿藻的事。这时翁同和才想到,徐用仪的见访,致亦与此有关,必得跟见个面,问问清楚。

到了徐家,恰好徐用仪正请。见面并无寒暄,徐用仪告诉,是转达恭王的邀约,请三位师傅明早入宫商谈此事。话中又透,慈禧太是怕醇王的量还够,特地命恭王面斡旋。

翁同和心里颇有警惕,这件事看起是个很烦,同在弘德殿行走,无法脱事外。李鸿藻以孝名,肯奉诏的决心已很明显,而两宫太挽留的意思又极为殷切,其间如何是调之计?将说,照眼这样子,恐怕先已就招致了醇王的。慈禧太命恭王面,对总司照料皇帝读书事宜的醇王说,是件很失面子的事,倘或迁怒,必是怨到倭仁、徐桐和自己头

那该怎么办呢?心里在想,好在自己资望最,只少说话,视倭仁的度为转移,获咎戾,亦会太重。打定了这个主意,才比较安心。

第二天依旧是入直弘德殿的时刻,翁同和到了景运门,借御侍卫的直庐坐候。会倭仁和徐桐结伴而至,谈了三、五句话,军机个苏拉说,恭王请们在养心殿廊相会。等到,恭王、鋆和胡家玉接着,除掉文祥在关外剿马贼,李鸿藻居丧在家,全班枢臣都在这里了。

家就站在走廊谈话,“两位太说,留李鸿藻实在是皇帝的功课,有得已的苦衷,面谕由军机与侍读诸臣斟酌。”恭王说到这里,把手拿的文件,递给倭仁:

“艮翁看,这是们从旧档里面找的。”

两件都是有关夺的诏旨,件是雍正四年,文华殿学士朱轼丁忧;件是乾隆二十三年刑部侍郎于中丁本生忧。这两案的经,倭仁都知,随即答:“于中先丁本生忧,归宗侍,逾年复起署刑部侍郎,又以嗣病殁,回籍治丧。久,又丁本生忧,于中隐匿报,为御史朱嵇所参劾,责两次丧,矇混为。纯庙特旨原宥,此是恩格外,与诏令夺同。且于中贪黩营私,辜恩溺职,纯庙晚年,悔错用其,为盛德之玷。乾隆五十年拿于中撤贤良祠,六十年又削其车都尉世职。祖宗勇于补,仰见圣德如天。如于中者,热中利禄的小,又何足哉?”

“那么朱文端呢?”鋆提质问:“清德硕望,时无两。纯庙御制诗中,称之为‘可亭朱先生’而名。难足为法?”

朱轼谥文端,但是代名臣,而且研礼记,亦是代经师,立世自然循规蹈矩。的奉诏夺,留任办事,确有其“夺”其“”的原因。

“朱文端真是儒!”倭仁慢地答:“雍正四年丁艰,那时正襄助怡贤王,经营畿辅利,此是关乎亿万生灵祸福的事,移孝作忠,当作别论。”

“皇典学,弼成圣德,难事?”

“当然是事。但此事,与当时非朱文端可的形有别,当时朱文端治畿辅利,倘或因循敷衍,半途而废,则九城滔滔,化帝京为泽国,那成何统?”倭仁说到这里,转,看着徐、翁二:“荫轩、叔平,们亦何妨各抒所见!”

“古墨绖从军。”

“唉!”徐桐刚开了个头,鋆打断。对说,倭仁是辈,徐桐和翁同和是辈,此时正好借对辈措词,可以比较率直的话辈:“明朝那些迂腐方严的习气,往往中事理,想诸公必此!”,索话,“什么礼礼的,都是谈。今天只问诸公之意,是愿与愿?”

度武断,而语意暧昧难明,“愿与愿”是指谁而言呢?难是说眼的这三个愿意李鸿藻在弘德殿行走?

是诬忒甚了吗?

正这样踌躇着知如何表明度时,鋆自欺欺地对恭王说:“好了,们三位都无异议,可以入奏了!”

入奏,又发了谕,除了重复申言皇帝的功课重,以及“机务殷繁,资赞画”以外,特再温谕勉:“第思该侍郎,哀未忘,稍示区别,有旨令朝会必与列,尚足以示恤,李鸿藻着遵照雍正年间世宗宪皇帝谕旨,二十七月穿朝与朝会筵宴;遇有祭祀典礼咸集之,均无庸与列。该侍郎当朝廷曲,勉抑哀思,移孝作忠,毋得再行陈请,以副委任。”

李鸿藻又何能再“陈请”?但如果仍由自己面,请吏部代奏,则奉诏的意思,于明显,怕两宫太心里越发。所以找了翁同龢商议,的意思是想请弘德殿的同事,代为面陈,比较得

大家正在读